[政史記] 姚文止於智者(二),蒼白的模擬城市

前情提要:姚文智在新聞局長任內「志大才疏」,想跟媒體宣戰卻只憑喊爽,最後沒能打倒媒體,只是讓媒體全力圍剿扁政府,是扁政府淪落超低支持度的元兇之一,不分藍綠立委都狂批,選為十大噩夢閣員榜首
姚文智的新聞局長做到連大老闆謝長廷都忍不住批評「個人風格太鮮明,連累到整個行政團隊」,喊出一年拍出一百部電影不了了之,大手大腳要進行媒體整頓,結果是後來一一遭訴願成功,只留下一句「不是外資,難道是西瓜汁?柳丁汁?」的名言,從此成為網路上屢屢拿來嘲諷民進黨的名台詞之一。

許多「軼事」當年都讓全民印象深刻:南亞海嘯善款事件、「NCC髒兮兮廣告」事件、金鐘獎入圍名單戲劇類7獎項突然保留事件、「榮邦計劃」胡亂發言、打瞌睡、和空姐喝酒、陪護士打沙灘排球,當年網路尚未發達,就能留下如此多鮮明事蹟,真是不簡單,只可惜人民善忘,後來大多遺忘的一乾二淨,但沒有關係,凡走過,必留下痕跡與紀錄。

說到紀錄,姚文智新聞局長任內還創下了同派系操戈的空前絕後紀錄,同屬謝系的王世堅時任立委,受媒體訪問時說:「他們這些跳樑小丑,不要為了自己政治曝光,去破壞謝蘇情誼。」結果姚文智竟然一狀告上法院,這是2006年5月的事,1年後王世堅遭判要賠10萬元。媒體驚愕同派系也會互告,直稱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
說起來,王世堅總是在鏡頭前講話越強烈越好,過去也常常挨告,2006年施明德曾告過王世堅,當時施明德早已退黨很久,因此王世堅被同黨告,就姚文這一次,更別說還是同派系......神奇的是,總是被網路上譏為「洽吉」的王世堅,卻意外的心胸寬大「以德報怨」,5年後姚文智參選士林大同區立委,此時王世堅已經「降級」成為市議員,不念舊惡,還是盡心輔選,讓姚文智順利當選。

姚文智在鬧出這些大事的同時,還有餘裕利用身為新聞局長管理所有電視媒體的職權來炒作知名度,2006年時,TVBS報導藍心湄是姚文智蘭雅國中第一屆的同窗,當年男女分班,兩人根本八竿子扯不上關係,還能硬是編出一篇報導,整篇報導到底有何新聞性?左看看右看看,會有這篇報導的唯一合理原因,大概只因為姚是新聞局長。

2006年姚文智辭去新聞局長後,謝系安排他來到高雄大本營,姚文智躊躇滿志,籌足新台幣60萬元就認為足夠挑戰初選,謝長廷任閣揆時喊出「台灣維新」,姚文智身為謝系大弟子卻並不接下旗號,反而是另外打出「國會維新」,說這主張是呼應謝長廷的「台灣維新」,奇怪嗎?若從日後姚把謝在高雄的政績都據為己有的行徑來看,會這樣自立旗號也不值得大驚小怪。

姚文原本是要與當時現任立委黃昭輝搶第四選區,後來改去挑戰第一選區的黃昭順,姚文智選舉的辦法,就是在公園站上了肥皂箱,向一堆老人小孩說:「馬克斯批判資本主義,由於勞動者的異化,造成階級剝削」的共產黨馬克斯思想傳教,這也是許多同世代或前後世代民進黨人的特色,新潮流系的梁文傑也曾經自稱《資本論》讀三遍,跟學生比拚馬克思的《資本論》,又改稱只要讀第一卷。

馬克思在他的時代是相當偉大的思想家,但是他的時代沒有電腦,也沒有網路,資訊的取得受到很大的限制,很多觀察只能流於片面,這無損於馬克思的開創性,但是後世的經濟學者早就對馬克思的主張提出相當多辯證與修正,20世紀、21世紀的人,還把馬克思奉為圭臬,甚至讀了幾本馬克思就以為自己了不起,比大眾更懂,要站在肥皂箱上「教育」這些「無知大眾」了,由此也就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政治人物。

黃昭順後來在2010年與陳菊、楊秋興的選舉中,慘不忍睹,僅拿2成選票,選戰中關注度超低,在網路上被譏為「是誰啊?」日後在2016年更以質詢省道「台三線」(即內山公路)到底是「哪三條路線」一戰成名,從此被網路酸民冠名為「三條線」立委,是網路酸民公認的草包政治人物之一,但是即使面對這樣的對手,2008年姚文智在與黃昭順在高雄競選立委,仍然以64比慘敗。

姚文智敗選之後無事可做,謝長廷對他不離不棄,安排他任台灣維新基金會影子政府執行長、台灣長工會秘書長。但是謝長廷的閣揆位置早就被姚文智搞砸,2008年參選總統還大敗,別人的影子政府是期待有朝一日勝選成為真的閣員,台灣維新基金會影子政府真的只是影子,姚文哪能乖乖當個影子的執行長呢?於是,沒聽說他幫這個影子政府執行了什麼,2年後,姚文倒是突然喊出:要拍電影了。

2008到2009年《海角七號》掀起成功熱潮,讓國片市場自2010年起復甦,而且本土題材大行其道,姚文智看到這個風潮,就打起了鄭南榕的主意,宣稱要轉任電影製片,籌拍鄭南榕傳記電影,要向各方募集1億資金,還推出鄭南榕電影百萬劇本獎,提出首獎100萬元,佳作3名各10萬元獎金,報名辦法稱:徵選截止(2010年12月10日)後三個月內,由主辦單位暨評選委員會召開記者會公佈並定期頒獎,並同時公布於網站。

然而網路搜尋查無任何首獎、佳作得獎作品消息,主辦單位姚文智的魅力台灣推廣協會甚至也找不到官方網站,這件事就在大眾沒人注意下悄悄地消失了,鄭南榕傳記電影說好不提,直到2013年姚文智改為製作《史明·革命進行式》,2015年上映一周,總算是讓他的魅力台灣推廣協會沒有作品掛零。

不過,放心,姚文始終如一,絕對不會把鄭南榕給忘記的,沒錯,只要他敗選無事可做時,就又會想起來。時間快轉到2018年,姚文智台北市長敗選,位居老三,依照承諾要退出政壇,這時候,噹噹,他又想起8年前要拍鄭南榕電影的事了,推稱先前都是受到中國的壓力,說這次要全心投入電影。我們也只能祝福姚文囉!

上一次他說要拍鄭南榕電影,結果是拍到不見蹤影,2年後,2012年,姚文智沒在拍電影,倒是來到士林大同選立委,替以德報怨還幫他助選的王世堅報仇(2008年王世堅敗給周守訓),以區區3000多票擊敗以「周守訓恆等式」聞名的周守訓,成為民進黨唯一的台北市立委,這時姚文智就開始作起代表民進黨參選台北市長的美夢了。

姚文智的大頭症讓他的大老闆謝長廷再度面臨尷尬局面,因為,謝長廷一直主張以不提名或整合方式,支持民調較高的人,也就是支持由柯文哲出線,李登輝更表示姚文智可和柯文哲「手牽手」,一人當市長、一人當副市長,沒想到姚文智卻強勢表態,說「從來沒有要做球給柯文哲!」

當然,面對柯文哲之前,姚文智先得經過黨內民調,與太陽花學運之後知名度和支持度提升的顧立雄一決勝負,整個初選過程中,蘇貞昌與新潮流系背後力挺的顧立雄,在網路聲量與民調上都一路領先姚文智,姚文智亟思吸引選民目光,在看到一支建築師提案的3D影片後,找上3D動畫導演張永昌,以「還好張導情義相挺,我付出的費用只是零頭而已。」的工本價格,製作3分鐘的3D模型初選宣傳影片。

即使模型蒼白,講的內容也沒幾個人認真聽,日後網路上到2018年才發現那些誇張的翻轉政策簡直是「模擬城市」,不過,2014年時,以3D影片來打廣告還算新鮮,姚文智成功引起了注意力,影片引來8萬點閱,雖然比起一般「網紅」影片的點閱率還是少得可憐,但已經足夠壓過顧立雄,最後以3.5%的差距過了第一關。

姚文智做起了市長大夢,心中馬上就浮現以首都市長在兩岸穿梭的美好遠景,2014年6月3日接受中評社專訪,稱2013年6月與謝長廷一同到香港參與論壇,演講的題目就是講「城市交流」,更強調他常利用周末時間去廈門、上海等地區

姚文智還侃侃而談,說兩岸交流本來就應該保持開放態度,如果他未來當選台北市長,也要和張志軍見面,也要和上海市長、其他城市市長見面,要多進行兩岸城市交流。更表示曾去過上海浦東等地方觀摩城市發展與規劃,「這些事情我準備很久了」,「我常去上海和廈門去拜訪」。

姚文智甚至說:未來如果民進黨和中國大陸往來沒這麼順暢,他如果是首都市長,就可以扮演更積極、明確的角色。放到2018年的選舉他的「台灣價值」標準來看,他的言論簡直是「賣台」到了極點,但是姚文智就是能夠完全忘記自己以前說過的話。

但之後在二階段民調中,慘敗給柯文哲,最終敲定民進黨2014年「禮讓」,與柯文哲合作。姚文智的3D影片雖然成功讓他過了第一關,但終究歸於蒼白。

可是姚文智卻沒有因為慘敗給柯文哲發現徒有3D不足以成事,而是「正面樂觀」的「學習」到他「靠3D打敗了顧立雄」,從此成為國內最愛發包3D案的政治人物之一,日後用3D想把明治橋拚裝回去(實際上結構體拆除時已經被切斷,工程上不可行),還用3D畫出蝶翼包圍大巨蛋的發想圖。種種空想配合3D,讓他得到模擬城市大師的「美名」。
只是,姚文從來沒想過,2014年就已經行不通的一步,只靠3D畫出不切實際空想圖的一步,一再只有這一步,早被台北市民看穿黔驢技窮,或是,姚文自己在2018末期的選舉口號:一步之姚,只會一步的姚文啊.......